孔怀安不大信。
打小的认知里，都是张闿把陶谦坑了，怎么真到了三国，却瞬间把认知击破了。
而这头孔怀安不说话，那边孔融却停不下了。
“袁本初，袁公路那两兄弟相争天下，各自联合兵马。”
“陶谦这厮，可算袁公路党羽，打前年开始，便几番入侵曹操的东郡之地。”
“只是陶恭祖与吾一样，非是打仗的料。”
“屡屡被曹操所阻，不得半寸地盘不说，还被杀的丢盔弃甲，颜面扫地。”
二袁之争。
这事虽然《三国演义》里头没写太多，但孔怀安还是知道的。
大概来说，袁绍占据冀州，袁术就联合幽州的公孙瓒，在袁绍背后插一把刀子。
袁术占据南阳，袁绍就联合荆州的刘表，也在袁术背后插一把刀子。
另外袁绍还联合了曹操，袁术还联合了陶谦。
在关东联军解散之后的一两年里，就是“袁绍帮”大战“袁术帮”。
不过陶谦还能打东郡？
这可稀奇！
孔怀安听着总算反应过来，直皱眉道：“如此说来，那陶谦也有争雄天下之心？”
孔融微微点头，却又露出一个讥笑道：“陶恭祖每趁着曹操伐袁术，才敢进犯兖州，就依着这等下三滥本事，如何叫人心服？”
“去年曹操远征袁术，把袁公路打退了千里地，虽名声大噪，却又给了恭祖偷袭的机会。”
“再次入侵兖州，这回，倒是让他得手了。”
“攻下了兖州泰山郡的华县、费县，也就在华县杀害了曹操的父亲。”
“之后率军转战兖州任城国，抢劫掳掠一番之后撤退回了徐州。”
嘶…
孔怀安听着倒吸一口凉气。
这陶老贼够狠啊！
那是杀人老爹不算，还在人家里烧杀抢掠！
“奶奶的…演义里头不写的陶谦为了保护曹操的父亲，派兵护送曹嵩，结果属下贪财谋杀了曹嵩，这才引起了徐州大难。”
“不对…”
“特么的，那陶谦两次偷袭兖州，还能帮曹操护送老爹？”
“不对劲，这很不对劲！”
孔怀安只觉着头都秃了，得对这些消息好好消化一下。
不过孔融却不给他这时间。
只道：“就说陶谦这等小人，害人父亲，吾问他要写粮草，还能坏吾什么名声？”
原来如此！
怪不得老爹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，感情是真看不上这陶谦的。
孔怀安点头道：“父亲深思熟虑，是孩儿多虑了。”
孔融又道：“再说我从徐州得了消息，曹孟德此番出征，已存死意，决然不好对付。”
“临行前，其甚至与家人交代了后事，言说若其不能归，便叫其家人投奔张邈。”
“就说这等必死之心，岂是容易对付？”
看不出来，自己这老爹关系网还挺广啊！
连着兖州里头的事情，他都这般清楚。
这般说起来，那张邈与曹操还真是过命的关系。
难怪后头张邈和陈宫等人后头勾结吕布偷袭曹操的时候，那曹操如此愤怒，更砍了张邈全家。
原来是因为被自己的亲密战友给背叛了。
也不知后来曹操的疑心病，是不是就这会养成的。
孔怀安又一茬没一茬的思量，一时又想的有些远了。
半晌没再听老爹接着说下去，才反应过来道：“听父亲意思，倒是更还欣赏那曹孟德？”
孔怀安本以为是揣摩出了孔融心思，不料孔融却直愤然道：“曹孟德，袁本初，皆非良臣！”
“不思救天子与国贼之手，却只顾一郡一州之争。”
“至于陶恭祖之流，更一门心思只知经营其一方之地，早忘了天子之难。”
“今日怀安说的不错，若是吾等在此蹉跎度日，莫说救天子与水火，只怕是汉地不能守，终要相让与他人之手。”
“群狼环伺，若不成狼，如何护社稷安危？”
“今怀安既有领兵伐谋之才，实乃苍天所助。”
“便叫你援助徐州，一是不叫曹操做大，二亦当瞧瞧可有机缘，寻入主之机。”
孔怀安明白了。
自己这变化，在孔融眼里纯粹是老天开眼。
这开眼不是为了孔家，只为了汉家天下。
“自己这老爹，才是大汉的忠臣啊！”
“不过…”
“话说的好听，也不知道是不是当真这么想。”
孔怀安总觉得…当真正到了一定地位上的时候，心态可不一定还能如此了。
…
不管怎么说，既然孔融把心思说明白了，那孔怀安也当给自己的改变解释解释。
却道：“父亲，那日我跌下马，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。恍惚之间，好似见得了家中列祖列宗。”
“其中便有个老祖宗，直斥我不得大用！任凭我如何解释，却只把我大骂一通。”
“醒来之后，我就好似痴愚了一般，以前学的那些忘了不说，更是再学也学不进。孩儿嘴上不说，心里却急。”
“正以为是摔马摔的如此，直到那黄巾来袭之时，却忽然心神清明，才知那梦里非假。”
这种说法，要是放在当代，说完肯定就被人来个大比兜。
这不是胡扯乱驺嘛！
不过在这年头，越玄乎的东西，就越让人信。
孔融微微点头道：“与吾所料不差，若非先祖保佑，又如何能如此变化。”
…
你瞅瞅，其实根本不用孔怀安解释，这孔融自己早就这般想了。
只是父子二人各自“交底”之后，却又叫孔怀安有些犯难。
却皱眉道：“只是如父亲之言，那陶谦老贼眼看也不是容易对付的主，只怕入住徐州一事，也不简单。”
孔融哪能不知，只是既然开口，自也有所谋划。
却道：“陶恭祖在徐州，靠的非是自己，不过几个徐州世家支持，才有其位。”
“今欲匡扶社稷安危，青州受袁绍，公孙瓒相互争夺，非根基之地。”
“唯有先往徐州，再图破奸臣逆侯之法。”
有抱负！
有理想！
更有目标！
心里三连赞叹的孔怀安，却也不知这事是孔融早就打算着，还是临时想出来的。
不过既然要拉拢徐州世家，为何又要前头那般对待糜竺？
孔怀安忽然觉得，这三国里头的人物是各个不简单。
印象里头是迂腐学儒的老爹，是心怀匡扶社稷的贤臣。
无妄受冤的陶谦，却是主动挑衅，杀人父亲的老贼。
却不知当真遇上袁绍，曹操之类人物的时候，却又会有什么反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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